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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和尚向老和尚学习禅宗。他讲了自己的很多,心得希望老和尚能给予指点,老和尚给小和尚倒了一杯茶。茶满了,老和尚还在倒,小和尚说:“师傅,茶满了。 ”这才住手。
小和尚问老和尚“师傅,请您指点。”老和尚说:“我已经教你了。” 小和尚只好冥思苦想,终有一天他顿悟:如果自己不把旧有的东西清除掉,又怎么能接受新的东西呢?如那只满了的茶杯,旧茶不倒,如何能添续新茶? 潘石屹个子不高,可是心恨高。
潘石屹视力不好,可是眼力很好。
这个貌不惊人的文弱书生来自甘肃省一个极为荒僻的乡村。学的本是石油管理。结果却 走进了房地产业--一个需要融汇建筑、金融、市场、艺术、心理乃至公关等多种知识与经验的行业。 从一个一文不名的“赤”子到今日身为资产逾亿元的红石公司的董事长。潘石屹用了10年的时间。当年和他同时起步的新中国第一代地产商很多都相继折戟于北海、海南的房地产开发热中。但潘石屹却在京城房地产业稳稳地站住了脚。
这种“稳”是积累的结果。而潘石屹积累的过程同时也是不断放弃的过程。
中国的房地产业起步于80年代中期,市场化则始于1992年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之后。潘 石屹从对房地产业一窍不通,到按国际潮流、现代生活方式构建物业,完成这些转变,潘石屹形容自己像一个电池。用过手机的人都知道,如果原来的电不放干净,手机就会产生记忆,再充电就不会充满。所以充分充电的前提是充分放电。
“一个人如果产生记忆的容量太多,这个人就会变得狠平庸,没有智慧,没有创造力。 我们以前盖房子以能遮风避雨为标准,那时候没有商品房。都是单位分的。饭刚能吃 饱,哪谈得上居室现代化。所以直到现在我请人为我们的物业做设计时,他们还没有脱离传统上的二居室,三居室的概念。现在开放了。有的设计师总是和我讲,人家美国怎么盖房子,日本怎么盖房子。可我告诉他们:你们要打破这些框框,我现在要的是给现代中国人住的房子,这种房子是不能因循照搬以前的、外国的模式的。” 潘石屹虽然做的是市场。看的是市场,但他却不跟着市场走。
“你如果跟着市场走,你设计的衣服就应该保留红衣服配绿花。因为很多人都是这么搭配的,如果看现在的市场,我应该盖大批的二居室、三居室,我相信这些产品也还有一定的市场。但我要做的产品不是这种。” 他要他盖的房子会说话,而且说的是现代语言,不是乡土俚语。他正投资兴建的现代城除了地处北京城的黄全地段,更有现代居室的诸多要素:开阔的客厅以便于主人的社交,现代化的厨卫设施、 Internet专线、极好的采光。优美的户外风景。电子门锁……走进这里的人清晰地知道,住在这里将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 潘石屹就是要盖这种品位的房子!
“我不想去迎合大众,我想引导这个市场,创造一种以往大家没有意识到的生活需求。所以我不认为存在竞争对手。你的产品质量好,符合甚至超越人的既有需求,它就是一个好东西,好东西就会有人要。”潘石屹这些年来在世界各地游走,看古建筑、看现代建筑,每每获得新的启发,他就毫不犹豫地把他认为陈旧的观念摒弃掉,而且他不遗余力地把自己的基点一次次拔高。最初涉足房地产业只是因为好奇,也想对这项综合了政治、艺术、文化诸多元素的行业进行了解。到后来他想的就是怎么能做成,现在他想的就是怎么能做好,做得更好,做得最好。
“我是真的喜欢盖房子” 说到这句话时,潘石屹脸上流露出按捺不住的喜悦。”当初(1987年)刚入行时不知道盖房子能挣钱。那时候中国还没有真正市场化的房地产业,后来居然靠这个挣到了钱。我觉得这挺好玩儿的。潘石屹觉得好玩儿的这件事可着实令很多人觉得苦不堪言。1992年,被划为特区的海南成了很多地产商炒作的热点,大批的资金流进这块未经开发的土地。但此时潘石屹却说服他的合作伙伴撤退。
“我到海口市规划局查看了一下报建的建筑面积,再除以海南岛常住人口数和暂住人口数。发现每个人竟有55平方米的商住房。以海南岛的消费力,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北京当时人均住房才7平方米。这是一个小学生都会算的算术题。出现这个非常荒唐的结果的同时,必然有巨大的危险。果然,在潘石屹及其伙伴撤资一年后,海南房地产热一落千丈,大量的开发资主变成了一文不值的泥石木桩。到今天,有人评论潘石屹成功的原因是:命好。对此潘石屹颇不以为然。
“机会是在我们每一个人面前的,为什么我看见了你没看见?为什么我抓住了你没抓住?”
守端不明白师傅为何而笑,彻夜失眠。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问师傅为何听了郁和尚的偈子而发笑,师傅反问道:“你没看到那个打耍的小丑吗?”, “看到了” “在某些方面你尚不如那个小丑。”,“怎么讲?”“小丑喜欢别人笑,你却怕别人笑。” 守端听了因而大悟。求道切忌拘泥不化,把普通的人之常情看得过于严肃过于玄妙,反倒失去了平常心。也失去了最基本的感受力。
潘石屹始终让自己保持一种儿童般的好奇心和感受力,他对所有的高科技新产品都满怀兴趣。Windows刚一出新版本,他立刻就要换。家里的摄像机、照相机都是数码的,所有的功能他全都要弄明白,尽管可能以后永远不会用上。他建成房子准备消灭钥匙,Internet专线也在建房的同时为客户引进了房间…… 潘石屹不喜欢兜圈子地想问题,于是很多问题到他那里变得非常直观简单。
市场在潘石屹那里并不沉重可怕,好象随处是陷井。他选择了一个项目的条件概括起来 甚为简单:是不是符合未来发展趋势的?对于用户是不是方便舒适的?这个产品的质量是不是上乘的?有这三条潘石屹就敢定度。很多人会感叹仅弄明白这三条不知要费多少周折呢!但潘石屹却觉得没那么难。
“你对人的基本需要有一个了解和把握,你再去查看一下国家几年内的城市规划,再去跑一遍市场,看一下有多少资源可以让你用,就够了。”他似乎能把很多大事都化为小事一桩,这般举重若轻的思路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既然现代城选在了未来的中央商务区,它的客户当然不会把这里作为乡间别墅,而注定是第一居所。于是潘石屹就把融办公、社交、居家为一体的第一居所所应具备的诸要素都作为设计的内容:国产暖气片、洁具不够美观可靠,那就全部使用进口的,反正质量必须严格把关:既然人都有人以类居的心理,潘石屹就从居室的设计风格、房型外墙等方面强化现代城的专有特征。“房子与主人之间也存在一种密码对应的关系,我把房子建成这样,凡是喜欢这种风格的人就会认定这里是他的家。而人对家的选择绝对是他的修养、品位、性情的真实反映:不是一类人不会选择相类似的房子。”
潘石屹用最直接简单的手段来适应市场的千变万化,因此他反倒获得了一分从容。应对市场潘石屹不那么高深,管理公司潘石屹同样单纯。每当公司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潘石屹就会把员工都叫来,让大家发表意见。朋友问他:“你那么民主于嘛!你是董事长,你说了就算。”潘石屹回答:“我说了当然就可以算,但如果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员工就会觉得受尊重。如果他提的意见被采纳了,实施起来就会有责任心。大家一起干比我一个人干要更有效率。对不对。”潘石屹说话作文都是跳跃式的,颇有点儿语无伦次,但你能强烈地感受到那份思想的自由与丰富,而且又那么地简洁轻灵,丝毫没有滞涩凝重的感觉。他自己不赌博,也不许公司其它员工赌博。理由简单得很:“做生意最忌存赌博之心,你平时赌惯了,真到做正经生意时,这份投机心理就改不了,肯定会出乱子。”对于时下很多男人有钱就学坏的风气,他颇为不屑。
“就拿钱来说,如果我今天和这个有感觉就住上一段,和那个有感觉也住上一段,或者穿得稀奇古怪,很张狂的样子,我的那些客户会怎么看我:他们会认为我是一个还不成熟,还把握不住自己的人。一个连自己都把握不住的人,他做出的东西能可靠吗?所以潘石屹晚上能回家吃饭就尽可能回家,平时言行穿戴都很正常。他一直没忘记他曾来自西北一个荒僻的乡村。
大将军北垣和东福寺住持是多年的好朋友。一天北垣前往寺里看望住持,他让小和尚前去通报。“大将军北垣求见。”小和尚照北垣的姓名说。“我不认识什么大将军。”住持坐在原地没动。 小和尚只好出门向北垣如实禀告,北垣请小和尚再通报一次,这次他让小和尚说:“北垣求见。” “是北垣呀!”住持立刻起身相迎。人在成年后,几乎顺理成章地会为自己增添若干包装,经理、明星、局长种种身份常常让人忘了自己之为人的许多属性。 潘石屹最怕自己忘记了人之为人的属性。
“我总是力图把自己保持在一个最原始最本质的状态里,尽量避免心灵被污染,我要保留人的本性的东西。” 他为新出生的儿子起名潘让,表达一个凡事懂得谦让一分的愿望。“现在都讲竞争,难道你不鼓励你儿子将来去参与竞争吗?”我问,“竞争其实是一种低层次的生存状态,好像我们看蚂蚁为了一块面包渣咬来咬去。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其它的事,它们也不知道。如果我们从宇宙,看人类彼此之间的这种争斗,也很可笑。很多东西不是争来的、抢来的,而是我把事情做到那一步了,该有的自然都会有。潘石屹没架子,相信也没什么人会怕他,每天看他笑呵呵不慌不忙的样子,你如果再去 想象他手中运作的那上亿元资金,你都忍不住会替他着点急,但他不。
“小的时候总想干大事,作英雄人物。但后来渐渐明白生活很具体,我现在觉得生活中很多平常的细节都很美,我不一定非要拉开一个架式才觉得自己于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潘石屹活得可能不完美,但他活得确实简单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