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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追捧“洋设计”在建筑业成为“时尚”,在城市规划和公共建筑设计方面,更有人不断向洋设计师伸出橄榄枝。从上海的浦东国际机场、东方艺术大剧院,到北京的鸟巢型国家体育场、国家大剧院、央视大厦,再到广州体育馆、国际会展中心等,无一不是国外建筑设计师的作品。
尽管引进“洋设计”能够吸收国外先进经验,促进国际交流竞争,然而,令人担忧的是,目前的公共建筑崇洋风气却愈刮愈盛,愈刮愈“歪”。很多决策者认为,在工程设计、招投标中只要有“洋专家”参与就更有“水准”和“品位”,甚至有的项目仅仅因为没有国外设计师参与就得重新招投标,有的项目则只请外国设计师,本土设计师统统靠边站。
难道真的只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其实不然。我们看到,某些未经消化的舶来品破坏了城市原有的文脉与肌理。许多国外设计师对中国大规模的城市开发项目、设计理念并不清楚,设计水准也很难符合中国的风土人情,甚至与中国文化格格不入。不少地方高价购买的外国设计方案,一味贪大求洋,大量使用昂贵建材、无谓扩大景观面积、因盲目追求外观新奇而大大提高造价。以至于国内专家开始悲叹中国的“城市化妆”现象:众多本来充满中国文化底蕴的城市被“穿”上了不伦不类的不合体的“西装”,中国的一些城市成了外国建筑“大师”标新立异的“实验场”。
求新、求异、求美的思想本无可非议,在倡导建设节约型社会的今天,大型公共建筑设计中的崇洋与奢华之风,带来了大量资金的浪费,同时又以公共建筑耐用性、安全性的下降为代价,是非常值得反思和批判的。
另外,大型公共建筑建设追求奢华与崇洋,财政风险不能忽视。一些洋设计不但工程造价高,其设计方案要价也令人咋舌。据媒体报道,北京一个投资20多亿元的公建项目,外国设计师竟“狮子大开口”得到总造价的11%,而在国内通常设计费只占工程总造价的2%左右。
公共建筑的钱从哪里来?主要是地方负债,所负的债务甚至下面两三届政府都还不了。而且,耗资巨大的大型公共建筑一旦决策失误,就像城市的毒瘤难以拆除和修复,给城市建设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公共建筑工程的设计和决策不但是一门科学,还是一项公众参与的社会活动。政府作为决策者,应当让项目的风格、功能、设计建设等接受公众的监督。而在我国,很多设计项目甚至没有经过正式的程序或者相关的评审就被采用。
出现这些建筑变异现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大型公共建筑工程的设计建设缺乏公众参与,甚至是个别官员越俎代庖。另一个原因则在于建筑文化传统的断裂和缺失。与其他商业住宅不同,大型公共建筑工程本身具有一种特殊的教育功能,这就要求设计师设计时要把更多的文化、教育等功能融入进去。而当前建筑界对传统建筑文化的认识不清和对外国设计师的盲目崇拜,造成了对本土建筑文化的不自信,甚至背离建筑的基本准则。
文化是建筑的灵魂,我国建筑业在与国际接轨的同时,更要具有文化的自觉、自尊和自强精神。只有如此,才能在文化交汇融合中保留自我并得到发扬和成长。
“拿来”不是目的,而是为了吸收和创造。对于外国经验,我们要明确区分“学什么”和“拒绝什么”。除了学习先进的设计理念和技术外,还要学习他们在科学民主决策和继承传统建筑文化上的努力。在日本,“建筑要有日本文化特色”一直作为政府主管部门和建筑师的共识;法国卢浮宫改造时,曾做出了多个模型让专家和公众进行充分讨论。未来的中国建筑应是以科学为基础、以中国文化为底蕴、以节约能源为根本,融合西方文化精华的建筑形态。对于那些哗众取宠、奢华浪费的“洋设计”,我们要大胆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