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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老房屋形成鲜明对比
大宅门
更鼓楼
解氏宗祠
2011年的拆迁行动未能实现,时隔两年,素有“镇江最美古村落”之称的葛村又闹着要拆了,是保护还是拆迁,这个既现实又老套的问题,也再次被摆到了桌面之上。
如果真要拆迁改造,那么还能留下什么?按照规划,62处古建筑中只有9处将保留,而9处“保留古建筑”之中有5处将“保护性拆除”,换言之,拆迁改造后“镇江最美古村落”最多只能剩下七分之一的美丽……
明清古建现代小楼掺杂
从葛村村口到村里,一段路走下来,踩着长满青苔的路面,仿佛在几个世纪间穿越,明清古建筑固然是一目了然,新建的小二楼也大量掺杂其中,尽管看上去很不协调,但是却记录着村子的变迁。
被江苏的专家学者所看重的62处古建筑,或是暴露在众人面前,或是隐藏在民居之中,粗略看过来,最大的特点是,古建筑大多已是空置、闲置状态,大门紧锁的居多,仍在使用的偏少,古建筑的老住户大多住在周围的小二楼里。
仍在使用的古建筑则保存较好,院内的砖雕更是堪称一景,麒麟送子、福禄寿三星、灵芝如意……如果没有村民指点,外人是很难找到的。
“古建筑最怕空下来,缺少人气就不好保存,你看,前两天刚下过大雨,就有老房子倒塌了。”村民解柏顺惋惜地对记者说,“现在的空房子越来越多,最近两年,每每遇到大风大雨,就有空置的老房子出事,让人心疼又没有办法。”
在村中最重要的“解氏宗祠”外,堆着一大片老砖老瓦,解柏顺告诉记者,“这些老砖老瓦,大多数是村民捐的,甚至还有外村人捐的,主要用来修补这个祠堂,也算是物尽其用吧。”葛村始建于南宋年间,解姓居民占绝大多数,因此“解氏宗祠”顺理成章地成了葛村的核心建筑。祠堂始建于明代,已有500多年历史,宗祠正厅是村内唯一的市级文保单位。2007年,在政府和村民的一起努力下,集资53万元重修“解氏宗祠”,使原本破败的祠堂有了现在的规模,而更为村里的老人津津乐道的是,村中不仅发现过汉代墓葬,还出土过新石器时期的文物,尽管这一切都与“村史”无关,但是村中老人依然很骄傲,汉墓里的雕花砖也成了村里的“宝贝”。
目前,“解氏宗祠”最大的功能更像是“村民活动站”,村民们或是下棋、或是打牌、或是开会,也算是乐在其中。当然,现在村民们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拆迁改造,祠堂内有一幅《葛村地块规划设计方案》效果图,从图上不难看出,村中的古建筑将被集中保护,“解氏宗祠”“解氏册分支祠”“更鼓楼”“榜眼第”将被保留,而“大宅门”“解朝东故居”“解氏乐分支祠”“解氏礼分支祠”将被保护性迁建,而村外的“大帝庙”也将搬进来,这9处建筑构成了集中保护区,而在集中保护区外,有各式各样的配套用房,最外围则是高层公寓。
需要说明的是,将被迁建进来的“大帝庙”原属西葛村,而西葛村早已进行了改造。村民解建中说,看着西葛村的昨天,就能想到葛村的明天,“像我们这样的老人,看着古建筑毁在我们这一代,心里总是有些放不下、舍不得。”
九成村民赞成拆迁改造
2011年,葛村便有拆迁改造的计划,省文物局向镇江市政府发函,认为“葛村是古民居较为集中的村落,地方特色显著,应予整体保护,保持其历史风貌和空间尺度。特别对现有文物保护单位和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新发现不可移动文物,应该依据《江苏省文物保护条例》的规定实施原址保护。”
当时,有186人联名要求保护古村落,改造计划最终没能实现。时至今日,葛村又传出拆迁的消息,村民的态度却比两年前冷淡了许多,很多村民的态度更是倾向于拆迁,这样的情况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为了保护古建筑,葛村的村民们自发组成文物保护委员会,其成员有将近30人,都是清一色的老人家,最年轻的解柏顺也已60岁,他们成了保护古建筑的中坚力量。那么到底有多少人同意拆迁呢?文物保护委员会的解百成告诉记者的数字是,至少有90%。“只有像我们这样的老人家不同意拆迁改造。”
90%的村民不反对拆迁改造的事实,也让葛村的文物保护委员会显得很为难,因为只有专家学者和村中老人在呼吁保护古建筑,不论是对村民还是对政府,说起话来都有些分量不足,保护古建筑也似乎成了他们这些人一厢情愿的事情。
保留太少则成微缩景观
那么,政府和村民难以平衡的焦点在哪里呢?数字。南京工业大学建筑学院的汪永平教授是最早关注葛村古建筑的人之一,2011年,他带领160名学生对镇江新区尤其是葛村的古建筑进行了测绘,当时共统计出62处古建筑,从明清时代到民国时期都有。之后,东南大学的专家也曾给葛村制定过保护规划,当时规划保护的古建筑是32处。但是,政府拿出的保护数字却只有9处,这也是专家学者和部分村民难以接受的根本所在。
“我们最认可的数字是62处,但是这个数字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觉得32处也是可以接受的。”葛村文物保护委员会的解柏顺说,这个意见在文物保护委员会中已经通过,但是迟迟没有和政府达成一致,“对于‘保护性拆除’,也就是迁建,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数字不能太少了,否则就成微缩景观了。”
葛村文物保护委员会之所以能够接受迁建,也是因为他们意识到古建筑确实比较分散,布局比较凌乱,新房子、老房子掺杂在一起,省文物局的“整体保护”意见确实难度比较大。
于是,葛村文物保护委员会的态度是让步,在这些老爷子眼中,能够让葛村古建筑留下来,哪怕是“保护性拆除”后的迁建房,也是他们必须要担负的家族责任,“留下点儿念想,留下点儿葛村的根。”解百成不断解释着他对保护葛村古建筑的理解。
镇政府把选择权交给了葛村的村民,“政府希望由民意来决定,民意想拆就拆,民意想留就留。”面对这样一个消息,解柏顺却乐不起来,因为保护古建筑毕竟不如拆迁款来得实惠。
专家表示,葛村是名气不大的古村落代表,保护和规划都不完善。村中的一些古老建筑本身已经损坏甚至倒塌。另外村民为了提高生活水平改变老房子的原貌,有的人还在老房子旁边盖了新瓦房,使得古村的风貌支离破碎,没有了统一的风格。整体保护并无太大价值。
保护一个古村落,不仅要保护老房子、老街巷等物质文化遗产,还有人们世代生活形成的生活方式、民风民俗等非物质文化遗产,它们共同构成了乡土中国存活至今的社会生态。如果只把几个建筑凑在一起保护起来,古村落就变成钢筋水泥之中的“古典家园”纪念馆,只能供人欣赏,无法传承文化。
文/摄新报记者王搏
发自江苏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