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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留在大连,先后做过记者和律师且又分了公房。我甚至想不出有比这更好的生活。可问题是我恋爱了,他已经与中科院软件研究所签约了,那就是说:几个月之后他要去北京了。对北京的渴望让我下定了决心。
去年7月,我们踏上了列车。
现实已经没有容许我短暂、哪怕是再短暂一点的惊喜:男友马上要上班,我要找工作。闷热的天气使我难于呼吸,还不只这些,我的住宿成了最大的问题。我先是住在朋友家里,可不久朋友家来人了。我通过另一个朋友,找到他的外甥女那里,她住学校里出租的房子。一个房间七个人,但正值暑假,没有一张空床。我跟那个小女生挤在一张上铺上住,我的身材比较高,又比较壮,而且床的质量很差,一动就响个不停。于是我就得紧贴在床的一边上,一动都不敢动,半夜里我的头发和脖子下面全都是汗水,可我连擦都不能擦一下!
问题又来了,这个江西的小女生利用我对她的信任,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骗去我900块钱,然后卷席而走。那个晚上我下班一回来,发现空的床和一张恐吓信,我的腿都软了,随之而来的是止不住的眼泪。不是恐惧而是我们曾经亲同姐妹,我失望。
我大哭了一场,哭得吐了一通又一通。
可我总得找个地方住。这里我是住不下去了,只有到男友哪儿去“混”了。男友和二十几个大男孩子们住在一个平房里,跟地下室一样阴暗潮湿,更难堪的是:那里没有女生,当然,没有女生的洗手间。于是我每天早起晚归,不敢吃晚饭,不敢多喝水,就怕……我想并不是我不够坚强,可我们每天进进出出就跟做贼似的,一向有点高傲的我时常觉得自己连一点儿自尊也没有了。尽管男友在不停地找房子、看房子,总是说:“咱们就要租到房子了!”可我总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流泪和发脾气。我自己控制不了我自己。
其实我的要求很低:想要有张床,有一处自己的空间。在我每天疲惫的工作之后,不再是小心翼翼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