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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耍猴我收钱” 潘石屹又瞄上了上海房市
近日,潘石屹在北京宣布,他投资建设的“建筑师走廊”将于今年9月赴意大利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展,该项目由亚洲12位优秀青年建筑师设计。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潘石屹又施展开了他的营销“妖术”,突然宣布这12栋别墅不对外销售,天知道这些楼又会被炒到什么天价。上月,潘石屹来到了上海,这次,他不再是过客,而是来看上海的地皮。
记者用了整整一天,贴身采访了这位可能到上海房市“搅局”的人物。
1.甘肃口音谈法国艺术
2002年3月21日晚7:30,中银大厦51层,潘石屹面会沪上记者。
当本报记者匆匆赶到时,潘石屹已经陷入了一片狐疑和诘难中。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一口天水乡下口音的“农民”能将他藉以成名的“概念”搬到上海,人们都试图“教育”他如何迎合上海人的口味。潘石屹没有与他们辩论,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审视着。这段时间,潘石屹正筹划将他“建筑师走廊”的项目送交威尼斯双年展。
3月22日上午,这个使威尼斯双年展第一次出现房地产项目的小个子坐在记者对面。他习惯性地搓着手,这个习惯以及他那天水口音,是农村生活给他留下的最深的胎记。老潘用他那特有的口音聊他的建筑观:“杜尚说过:‘世上没有一个艺术家,也没有一个人不是艺术家。’”用甘肃口音谈法国艺术,潘石屹的气质与众不同。
可以肯定的是,潘石屹能有今天这样的见识,跟他妻子张欣有关。当初同潘石屹一起创业的冯仑对潘石屹说:“知道你为什么进步那么快吗?有几点原因,遇上你老婆就是其一。”去年,记者和潘石屹一起在博鳌时,他也承认了这一点。在毕业于剑桥的妻子影响下,潘石屹才开始注重自己的生活品味,包括现在屡屡上杂志封面的衣着。
记者至今还搞不清现代城前卫的建筑艺术究竟属于潘石屹,还是属于张欣。潘石屹的解释是:“张欣是真正耍猴的,而我呢,是在耍猴前敲一遍锣,结束后又出来收钱的人。”
这段话同时也道出了潘石屹的商人本质。他说:“商人的本性就是‘贪婪’。”如果没有这种“贪婪”,潘石屹也就不可能在海南房地产泡沫中淘得第一桶金。而今天的潘石屹俨然已是个艺术家。谈到水关长城下的建筑师走廊,他说:“创造自己的作品,是人性中最天然的冲动。一旦有机会,我就要把创作的冲动表现出来。艺术对应的是价值,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有市场。”
记者质疑:“可是梵高生前一幅画也没有卖出去。”
老潘说:“别忘了我是个商人,必要时艺术和市场双方都会作妥协。那些百年之后才可能被人承认的作品只能缓一缓了。”
2.我想讨好城里人
上午11时,四季酒店21层。对面是石门一路十几万平方米的一块地。十几分钟前,潘石屹刚刚在那一片石库门间穿梭,没有撑伞,希望能在淅沥的春雨中把握城市的脉搏。在自家后门淘米拣菜的家庭主妇斜睨着这位“不速之客”,她们不知道,这个小个子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成为她们脚下这块土地的开发者。
俯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潘石屹想起了父亲的叮咛:“孩子,一定要走到外面的世界去,走出去才有出息。”
去年5月12日凌晨4时,潘石屹坐在他家乡———甘肃天水潘集寨村———附近的山上俯视整个村子,想拾回已渐渐逝去的童年记忆,“可当拖拉机声响起时,我就知道那个童年的乡村已经永远失落了。
小时候,村里只有猪叫和鸡叫。”潘石屹对记者回忆道。即使村子还是那个村子,潘石屹也绝对找不回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了,因为,潘石屹早已没有了伴随他整整15年的饥饿感。“15岁时,我到兰州上中专,每个月有15块钱的伙食费。那时,我才知道肚子饱了是怎样一种感觉。”
直到现在,身家亿万的潘石屹还不时会梦见在地上捡到五分钱的菜票。潘石屹15岁到兰州上中专,18岁到廊坊上石油部下属的一个学院,22岁到北京机关工作,25岁到深圳下海,在地理上逐渐远离了故土。“我一直受着两种力量的支配,三爷爷对我说:‘这村子是一辈子的落脚点,千万别出去,外边可乱乎啦。’父亲对我说:‘孩子,一定要走出去,走出去才有出息,外面的世界大着呢。”在这两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潘石屹作了折衷。
他走进了中国最大的城市,却一直和城市生活若即若离。他给城里人盖房子,一有空却躲到怀柔乡间隐居。“我一直不适应城市生活,总想讨好城里人,被他们骗了之后,心里就特别紧张和沮丧。”潘石屹旗下30多名销售人员曾被中国香港商人邓智仁集体挖走,他对记者说出了事后的感受。对城市的疏离感在童年就播下了种子。记者有些冒犯地问:“带着辘辘饥肠、破旧衣裳和山沟里的口音到县城读中学,难道你心里不自卑吗?”
潘石屹说:“自卑和自负这两种极端都是相当不好的状态,关键要把握住自己。”所以,一次当潘石屹看到“城里的一位大明星”坐在椅子上让销售小姐给他套鞋套时,老潘让手下“别把房子卖给这家伙”。
3.爱胡思乱想就不孤独
2001年3月21日晚11时,新天地透明思考。面前的马蒂尼酒,潘石屹一滴也没有碰,他让侍者拿来了一杯清茶,他要进行清谈。他和记者聊起了霍金的《时间简史》:“从霍金以后,人们对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就完全不能理解了。我觉得,用一个字就能概括宇宙,那就是爱。金钱、权力,什么都可能过多了,唯独爱始终不够。”
在清谈的过程中,潘石屹的手机响个不停,华润几十个员工被任志强挖走,华润少帅郭钧被就地免职,潘石屹把新闻一个接一个报给记者听。记者眼前有两个潘石屹,一个是爱智慧的潘石屹,一个是爱金钱的潘石屹,前者是形而上的,后者是形而下的。潘石屹却一口咬定只有一个潘石屹:“哲学爱好者和商人只是我的两种状态,我喜欢在不同的状态间自由穿梭……”
从80年代末开始看蔡智忠的漫画,到在合伙人的影响下开始看佛学的书,再到和剑桥毕业的张欣结婚后接触西方哲学,潘石屹从来没有笃信过哪一种哲学,他总是喜欢把别人的思想为己所用。他用禅宗的谒语“茶满了”给自己写房地产市场的畅销书命名,这句话的意思是脑子里想法太多了,要“清零”。
论房地产时,潘石屹确实总能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比如他只给金字塔尖的人盖房子,而且“拿西红柿卖水果的价格”
,别人不是叫他“疯子”,就是骂他破坏行规,但潘石屹依然我行我素。采访过程中,潘石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他筹备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大型活动突然被有关部门取消了,他的神色和举止没有一丝的不平静。
记者问他:“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起伏吗?”潘石屹又讲起了他的三爷爷:“我的一个堂兄弟幼年早夭,家族里的人都哭得死去活来,唯独我三爷爷嚷着要吃饭,人家都说他糊涂了。其实,该吃饭的时候陶醉地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一挨枕头就睡着,超越了金钱和生生死死,这样的人肯定很有定力。”记者问潘石屹:“你看透了很多东西,心里会不会感到孤独?”他反问:“像我这样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会孤独吗?”当年海南经济泡沫退却,又恰好遭遇历史上罕见的台风,潘石屹所在的公司几乎人去楼空,“我当时一个人在看书,眼看着外面的树木和广告牌被风吹起。”
4.我的生活与金钱无关
2002年3月22日傍晚6:30,上海虹桥国际机场。记者为潘石屹送行。办票前,老潘的身份证突然找不到了。他把所有的行李一层层翻开,终于在最里边的一件衬衣口袋里找到了证件。如果潘石屹坐的是头等舱,他本可以气定神闲一些,但老潘一直坐的都是经济舱。这多少可以看出他对金钱的态度。
“人要用金钱来炫耀自己吗?太肤浅了吧。”《福布斯全球》做中国内地富豪榜时打电话给他,他冲着调研员发了一通火:“你知不知道,‘首富’是骂人的话。你要是无凭无据地把我弄上去,我非告你不可。”
潘石屹自称由于少年的贫苦,“在骨子里对金钱非常重视”。两个妹妹读大学时破旧的穿着在他心中投下阴影,通过赚钱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成了当年潘石屹下海的最大动力。而如今,金钱对于潘石屹来说,已经成了满足自己创作欲望的工具。当记者问他一些有关投资额的数字时,潘石屹总要转问下属。
潘石屹说:“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与金钱无关。”“与金钱无关”的潘石屹曾给一些学校和重病患者捐款,但他却对记者说:“我不让媒体报道的,你们绝对不许报道。”潘石屹并非故意“做好事不留名”,他只是为求得生活的平静。正因为此,老潘捐建的所有学校,都没有留下他的名字。
晨报理由
在中国的商人中,从暴发户到企业家,潘石屹的“转型”堪称经典。王石说他怕给别人留下暴发户的印象,结果至今仍是个打工仔;史玉柱一直在朝企业家的方向努力,却不免磕磕绊绊。潘石屹呢,利用房产泡沫暴富,却又在泡沫破裂前抽身而退。今天的潘石屹,会跟你谈艺术,谈哲学,谈事业,就是不会跟你谈钱。
京城房地产的一位大腕任志强把潘石屹所谈的统称为“道具”,而他颇有品味的服装就成了“戏服”。但记者感到,只有钱,才是今日潘石屹的“道具”———用钱,潘石屹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作品,又用这些作品换来了更多的金钱。“最刺激的,不是钱,而是赚钱的过程。”潘石屹说。
有关他和她
在毕业于剑桥的妻子影响下,潘石屹才开始注重自己的生活品味,包括现在屡屡上杂志封面的衣着。潘石屹的解释是:“张欣是真正耍猴的,而我呢,是在耍猴前敲一遍锣,结束后又出来收钱的人。(潘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