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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房企老板笃信“关系就是生产力”,与当地分管土地的副市长关系密切,因此而获得了各种好处,包括拿地、融资和政策上的优惠,甚至一些突破政策的违规行为也得到了纵容,出了质量问题舆论也很和谐。但花无百日红,副市长因受贿问题而被调查,这家房企自然也脱不开干系,老板被调查、项目停工,银行逼债……曾经红极一时的企业因此陷入绝境。
CRB案例
“红顶商人”的陨落
-周村/文
郭俊涛成长于一个小山村,出生时家境贫寒,一家人共住一间并不明亮的矮屋。但这座矮屋并没有压低郭俊涛的意志,他一直期待着自己出人头地的一天。为了这一天,他从少年时代就开始准备着。
不甘于命运安排的郭俊涛苦读考上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在那时他苦练口齿,注重仪表。就在那段时间,郭俊涛练就了日后让他闻名当地商圈的口才。
毕业后,郭俊涛在市里找了份工作,这份工作并不起眼,只是工厂里的一位销售员。但郭俊涛凭自己的聪明伶俐,却在其中干出了门道,两年下来就有了几万块钱。
有了这几万块钱,郭俊涛不再安于做一个销售员,他对财富一直都有更大的渴望。他开了一间小工厂,主要经营加工业务,加工的品类很多,只要有利润可赚的,这间工厂就想法加工。也是在这个时期,郭俊涛走上了他的另一条路,这条路将带给他更大的利润和更光辉的前途,但也是这条路将他拽入深渊。
“关系就是生产力”
有了钱的郭俊涛开始出现在市里一些有名的餐饮和娱乐场所,这些场所是当地富甲和官员经常出入的地方。注重形象的他,给自己配了时髦的行头,在这些场所阔绰的挥洒。如他所料,他终于认识了某官员的近亲,并通过此关系与市里的一位副市长开始了密切往来。
刚与副市长认识的几年,他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寻找各种机会不断给副市长及家人赠送礼物、购物卡甚至现金。副市长家里的事情,比郭俊涛自己的事情还让他更上心。副市长明里暗里提点要郭俊涛为他做的事情,郭俊涛都处理得十分稳妥。
渐渐地,副市长觉得郭俊涛这人既大方又仗义,做事很让他满意放心,对郭俊涛也越来越信任。在外界,商政两圈都知道郭俊涛与副市长的密切关系,所以,郭俊涛所到之处,都会被给予几分面子,生意更是顺风顺水。没两年,他就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与郭俊涛交好的副市长分管市里的国土局,也被当地暗称为“土地公”。郭俊涛做生意还是有些头脑的,所以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就看好了房地产行业。有了这位副市长,郭俊涛自然义无反顾地投身房地产行业。公司创办后,郭俊涛告诉副市长,公司30%的股权是属于副市长夫人的。此后,许多副市长不方便出面的场合都由其夫人代劳。
如鱼得水
在一次吃饭的场合,副市长带上了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席间,副市长向这位主任介绍郭俊涛是他的外甥,感情甚深。土地储备中心主任自然能领会这层意思,席间与郭俊涛称兄道弟,交谈甚欢。
那天之后,郭俊涛时常请这位主任出来或吃饭或娱乐。终于有一次,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在酒过三巡后,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市中心过几年准备东迁,新区的土地有几块准备挂牌了。郭俊涛毫不掩饰他的兴致所在,详细地询问了几块土地的情况,其中有一块他非常感兴趣。他直截了当地告诉这位主任,他很看好某块土地,决意收入囊中。主任皱皱眉头,这是表示有难度。郭俊涛适时拿出一张银行卡,告诉主任,让帮着打点关节。土地储备中心主任没有完全应承,只说,还需要副市长从中多斡旋。但银行卡,主任留下了。
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在回家的路上,按捺不住好奇,在路边ATM机上依郭俊涛所说密码查了一下银行卡,显示数额是50万元。
副市长那边自不必再费功夫,因着几年来郭俊涛与副市长的利益牵扯深厚,加之其夫人所拥有的30%的股权,郭俊涛的这家房地产公司在副市长的眼中就是他自己的。
拍卖会那天,主持人宣布叫价4亿元后,郭俊涛的公司代表就举牌了,8亿元。第一次举牌价格就是叫价的两倍。而且,现场没有追价的公司,只一次举牌,郭俊涛就把这块地拿下了。整个过程,现场很安静,没有争夺的过程,更没有悬念。
郭俊涛很得意,这样的场面他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必然会是这样。一方面,他的叫价确实很高,在当地,仅有几家财力较雄厚的公司能与之在价格上一较高下。另一方面,那几家能与之较量的企业已被土地储备中心主任及副市长夫人疏通过,答应可以让那几家企业分别以更合适的价格分得另外几块土地,条件是不与郭俊涛竞争他想得的地块。
郭俊涛通过此事,再次彰显了他在市里的背景不一般,提高了他在商圈的威慑力,他觉得以后市里的地产领域就将是他的天下了。
落水
花无百日红。这一天,市民听到了副市长因受贿被调查的消息。如果是当地纪检部门调查,此副市长或可多方运作,争取转圜的余地。但当地纪检部门提前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他们和市民一样,只知道这一天,副市长突然被省纪检部门带走调查了。在这之前,没有任何部门或相关人士得到消息。
郭俊涛还未来得及有反应,就和副市长夫人一起也被带走调查了。之后的一周,郭俊涛像失踪了一般,没人知道半点消息。
没有了郭俊涛,公司的决策无人能定。银行得到郭俊涛被调查消息后,担心郭俊涛公司日后失去偿还贷款能力,紧急催促公司偿还贷款。公司里已是乱作一团,普通工作人员纷纷离职。中高管理层,人人自危。这样一家在当地炙手可热的公司,就这样在一夜之间陷入生死存亡的危境。
(本文公司、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