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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枝桠的树林、树藤枝叶后的西式建筑、花形桌上插在方瓶里的紫花、居民区间的小路、徽式建筑中的拱桥和屋顶……这些撒在生活中的美丽角落,纷纷被李大山放进了自己的油画中,特殊的角度,有一种近似照片取景的精巧构图。在小小的矩形方域里,树林、房屋、花束、小路不仅没有被拘谨束缚住,反而因画家在画面中多处着墨于藤蔓而富有诗意。弯曲流动的线条,让方域无限延伸。这均得益于李大山对笔墨线条的专研体会。
在李大山的油画作品中,常常会有藤蔓树枝的“踪迹”,即便没有,道路、房屋翻滚的线条和造型,也足以说明他对线条的热爱。中国绘画讲求“书画同源”,以书入画,笔墨线条是画好画的基础。虽然李大山画的是油画,但他幼时对书法的练习为他的油画创作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无论是树干的弯曲走向,还是藤蔓的延展,李大山的笔法老练,用笔圆而厚,笔力遒劲有力,劲道十足,使物象干净利落地立于画面。
除开对线条的热爱,在物象的造型上,李大山也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油画特殊的材料质感,可以将物象精确到百分之一百的相似,与照相机拍出的照片毫无差别,但李大山却摒弃了油画这一大优点,在物象的造型上大胆狂野,只粗糙地勾勒出房屋的形状,油墨如雨点般草草地洒落在构架中。大块的油墨就这样直接“活生生的”留在了画面中,这“潦草”的程度似乎是抢着时间在画,但“潦草”中形成的特殊肌理却也别有趣味,诗意清新的物象与粗犷的笔触合二为一,就如富有嚼劲的牛肉干,耐人寻味。
虽然在“形”的构造上,李大山洒脱用笔,但画面中的光与色,却丝毫不受“粗糙”影响,他充分运用了油画在色彩表现和捕捉光线上的优势。画面整体色调都偏亮,对自然物象的和人文景物的用色都相对丰富,即便画面中的道路、墙壁趋向灰与黑,但屋顶的亮色着墨,使得整幅作品更加抢眼且层次丰富。徽派建筑整体颜色都比较单一,李大山将冷色调的蓝色调淡,借着浅蓝和浅灰恰当的排列对比,徽州的古韵也更深一筹。光线是油画的重点,在李大山的作品,树林缝隙漏下的影子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阳光的走向,花形桌上的阴影和亮光也十分细腻地展现出了他对光线的捕捉。
早在民国年间,丰子恺先生就预言:“将来的绘画,必然向着‘形体切实’与‘印象强明’两个标准而展进,形体切实是西洋画的特色,印象强明是东洋画的特色。故将来的绘画,可说是东西合璧的绘画——不过,这所谓的东西合璧,不是半幅西洋画与半幅东洋画凑成一幅,而是两种画法合成一种。不在纸上凑合,而在画者的心中、眼中和手上凑合。不是东洋画加西洋画,须是东洋画乘西洋画。不是东西洋画法的混合,须是东西洋画法的化合。”
老先生的预言经一个世纪几代艺术家的实践而成为现实。“从传统文化中寻找资源”在今天已成为一个广泛的文化共识。李大山自小受中国传统绘画的熏陶,有着扎实的中国书画功底,同时又在东西结合的典范——日本留学深造,中与西双重文化在他的血液里交融。他的风景画,着实有着这样“化合”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