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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大谈文化
潘石屹引述一个朋友的话说,最没文化的人天天在谈文化,是缺什么谈什么,其实,房地产发展商不是这样的情况。林少洲觉得在北京这个地方最成功的商人只能得50分,另外50分,很多大老板或者投资人要去做文化,因为,北京的主流文化是政治和文化。
上世纪八十年的文化热是一种观念的启蒙,到今天再来谈文化,可能是带着一个若有所思的心态,这么多年,盖了不少房子,但是我们还是有空荡荡的感觉,因此,就开始在更高的层面来提文化的问题,这也是理所当然,特别是像北京这样在建设方面取得比较大突破的城市,如果再不重视这个问题,就会落后,就会出现危机。
在张民耕看来,地产人是从为了项目进行文化包装而走到文化建设这条路上来的,尽管出发点令人怀疑。但是,逐步地越走离文化的本意越来越近,因此,大家要给予建设性的批评,同时鼓励开发商走这样的道路,不要开发商一搞文化,就说是文化包装,现在可能已经不是这样了。
何为建筑文化
任志强对文化人老批评建筑商盖的房子没有文化颇有微词,他争辩说,他们没有看到房子里头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原有文化,如果我的房子盖了一个很传统、很有文化,但是很不舒服的房子,你会买吗?你要不买我不全赔了嘛,所以我要盖一个你能接受的房子,你能接受什么房子,我盖什么房子,这就是我对文化的理解。
张宝全并不赞同任志强说法,他举例说,国外有个建筑师给西藏的一个寺庙进行了改造和设计,做得非常好,首先它非常现代,但你一看它绝对是西藏,它并没有丧失西藏建筑的文化,我们今天的建筑已经开始改变了物质上的贫乏,现在的任务确实是要改变我们在精神和文化上的贫乏,如果这个不改变的话,中国的建筑发展肯定也不是非常健康的。
何来三大焦虑
北京大学张颐武教授指出,房地产的发展带来了新的问题,它使中国的城市好象飘了起来,走在北京三环四环上,有一种飞的感觉,城市变成了反重力的城市,这种不接地、和社区关系脱节的感觉造成了在房子里面居住的人文化上的三大焦虑:一是命名的焦虑,就是我们的房子都愿意命名一个非常西化的名字,我们改天换地的时候,把我们自己的名字都改掉了,把人文地理都改变了;二是安全的焦虑,过去我们对自由有渴望,但是对安全很踏实,现在有了自由以后,安全是个问题。到处密布着保安。这个太危险了;三是品位上的焦虑,我们一定要在家里放红酒,我们要逛的地方是宜家,要把自己变成中产阶级,要把时尚和前卫都结合起来,然后变成我们自己的文化品位。
这三个焦虑把我们焦虑的一塌糊涂。房地产给我们提供了无限的选择性,但在选择性增加的同时,我们发现它的内部还是很单调的,我们发现我们还是“住在欧洲”、“住在美国”,就是不能住在自己的北京。
张民耕认为,三个焦虑归根到底,是一种社会良心在呼吁,它不仅发自文化人,其实也是发自地产商,或者是发自更多的社会人士,这种焦虑其实是对文化短缺的焦虑,我们现在尽管有很多文化的包装,但是从内心来说,无论是文化欣赏,还是文化情感,各个阶层的人对于文化的短缺是有共同感的。
如何应对文化批判
天津科技出版社副社长史建批评开发商,整个城市的文脉,比如说厂房、烟囱,是前期工业化的标志物,是城市发展不可或缺的链条,但这些东西现在已经被无情地割去了,整个行业像坦克那样,在城市里头不断的碾压过去,发展起来的都是非常高雅的社区,环境非常优美的社区。而城市最好的地方永远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这是完全不合理的。
郭钧辩护,一定要看到房地产对社会、对城市发展的贡献,这个城市改造的过程可能没有达到每一个人满意的程度,我们应该可以宽容,我们可以学得更好,但这不仅仅是房地产商的问题,是整个社会、整个民族的问题。我们如何设计未来的城市,大家怎么样来享受这个城市空间,怎么样来居住,可以下一步去解决。
如何摘掉西化帽子
北京电影学院教授杨远婴指出,中国的房地产业发展,引起了两个非常突出的问题,一个是东方和西方的问题,一个是穷人和富人的问题。一个是文化的,一个是社会的。
张民耕承认,建筑的西方化、现代化和本土化的关系问题确实是存在的。但总有一天,中国会产生自己的建筑文化、自己的建筑符号。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建的东西,归根结底必须符合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水土、中国的本土,这样才是文化的基调、文化的体现。
中国的文化既然有源终究会有流,终究会在各个方面体现出来,而体现出来的前提就是经济实力,先解决一个有没有吃、有没有穿、有没有住的问题,然后再解决能够跟上世界潮流,完了以后你觉得还得来点中国特色,可能是这样一个过程。
但任志强直言不讳地指出,从建筑艺术上来说,从结构工程来说,中国的传统建筑是木结构的,盖不了那么高,中国也没有那么多地,因此,只能向人家学习。中国没有国外那些建筑文化,又需要建设那些房子,因为住那些房子舒服,所以就引进了一些欧陆风格,不管学得像不像,总是学了一点,因为有市场。不管什么文化,一定是先进的代替落后的东西。当然,可能需要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而不是一成不变的东西。
张宝全反驳中国以前的建筑是木结构为主体,盖不成现在的高楼的说法。他说,钢筋混凝土,一百年前西方也没有,其他国家也没有,建筑文化不是由材料或者是结构形式决定的。它是一个建筑形态以及建筑形态构成的建筑语言。
如何创造新的地产文化
任志强肯定房地产和文化有密切相关,南方文化和北方文化不一样,房子也不一样。文化和建筑艺术通常是结合在一起的,过去的建筑是比较讲究外型美,以后从外型向内发展,现在的问题是,要在更广大的普通的建筑中体现出更多的艺术、文化来,这可能是作为地产人对文化的理解。从外型、从内在体现出文化来,还要解决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的冲突。
张宝全认为,地产商做产品是为了适应今天人的生活。今天人买房,已经不仅仅是物质消费,还有很大的精神消费。这种精神消费是虚拟的,体现为一种情感的交流,叫体验经济,即超越了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消费的一种肯定和认定,就是同样的东西给你不同的情感体验,使你获得不同的东西。情感的体验需要语言、文化的各种形式包括建筑体现出来。
潘石屹为自己的客户设计了SOHO的生活方式,但他表示,房地产发展商常常想给人塑造一种生活方式,其实这种提法比较恐怖。任何一个人想给社会塑造一种生活方式,过这样的生活方式才幸福,给人类带来的都是灾难,只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才是最好的。
郭钧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地产和文化非常共同的地方就是创造,怎么样让消费者认可我的产品,一种是我们去适应他,也不妨倡导一种生活方式,这是一个互动的过程,并不能说我把我的生活方式强加给你,因为我们的消费者现在在充分地行使用脚投票的权利,他进这个售楼处,还是不进这个售楼处,是可以用脚来投票的,不是可以强求的。
如何从事文化建设
史建认为,相对来讲,文化不管在资金上还是运作上,正处于弱势阶段。房地产项目已经对整个城市的空间产生了恒久性的影响,在文化方面投入一些资金,相对于项目来讲是比较低的投入,在有比较大的产出的一个时间段里,怎么样用现在比较强势的发展势头,能够对文化产生更积极的影响,或者对未来的文化,更有发展潜力的文化,能产生更积极的影响,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林少洲表示,文化事业的发展需要经济资源的支持,地产商搞文化事业,或者是文化产业,都是一个好现象,这些年,社会给地产商很多的机会,他们拥有的资源很多,所以反过头去做文化事业,这是社会的进步,是一个好现象。
张颐武在肯定发展商热情的同时批评开发商,一方面搞了不少高雅文化,另一方面却不知道怎么和城市的文化有联系。房地产业不仅仅是为中产阶级或者是为有钱人发展的,它还有一个怎样和社区之间沟通的关系,要创造和他们有关系的一种文化的乐趣,让这种社区的生活回到我们的生活里面来,而不是靠保安把别的社区封在外面。我们要有一种开放的社区,这样的楼盘、这样的发展出来的新的空间,城市里面的城中之城,一个又一个在城市里面像珠子一样串起来,才能让城市里面所有的居民感觉到这些城中之城不是封闭在城市里面孤独的城市,这样我们的文化才非常的有活力,才能在我们的本土里面生产出非常有文化的房地产业。
如何协调与文化的关系
林少洲认为,住宅的建设和文化的建设是同步的,楼盖出来,一放就是一百年,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价值观念,它对这个城市的影响都是长远的。因此,开发商在开发时要有长远的文化视角。今后的地产的建设,需要解决几个问题,首先就是脉络问题,房地产涉及情感体验和安全感两个问题,但只有兴奋,没有安全,就会一直处于非常疲劳的状态,因此,我们盖的房子,需要解决他心灵的安全感的问题。一个是地脉,能不能盖出一个类似于在这个地上长出来的房子,这样人们到了这样的场所,自然而然会找到一种很稳定的联系。一个是文脉,如何在引进国际化的技术、材料、理念的同时,塑造我们自己的人文特色,这是一个文脉。再一个是人脉,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群人当中,我们要有人脉的延伸,在一群人当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就会产生相应的安全感。
张民耕认为,文化是需要建设、需要引导的。要有一种文化人和地产人的联盟,这种联盟不是勾结,而是互相批评。这样对于今后房地产包括建筑形式、建筑内容的发展都会有很大的好处。建筑需要批判、房地产需要批判,这种批判不是简单的批判,而是文化上的批判,这样一种社会舆论来了以后,一说你的文化品位不行,可能你的楼就卖不出去,这种文化评论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