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的成本使万科失去了一定的市场，北京万科的地位弱化直接影响到万科在北方地产市场的布局，”有内资深人士如此评论。

　　“莫军的离职也使董事会更深一层地看到，随着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看，公司的激励机制还有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公司在2000年曾聘请汉威特管理顾问为公司制定了期权计划，但很遗憾的是，因法规所限，该计划尚无法实施。”——万科

　　联想地产挖走莫军

　　莫军走了。作为万科的常务副总，一直以来为王石所倚重，莫军为万科整整服务了12年。

　　4月22日，在深圳万科总部四楼的会议室里，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第十二届董事会第六次会议通过了莫军辞去公司常务副总经理的职务的辞呈。莫军曾向记者表示：除非移民，否则不会离开万科——莫军是没有离开，万科发给记者的说明莫军。莫军在离职后，将继续担任公司董事”，对万科而言，一个掌管重权的莫军已然北去——不管他有多少的欲去还留。

　　这似乎丝毫不影响王石的攀登———他的珠穆朗玛峰活动依然。“王石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但还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评论。”万科董事会秘书、办公室主任肖莉如是说。

　　莫军来到联想集团，得到了与万科相同的职位。记者从北京融科智地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得到消息：莫军任公司常务副总。

　　万科公共事务部经理焦庆莉总结莫军离职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莫军喜欢创造和挑战的工作，联想的多方位地产开发计划更加适合他，另一个原因是莫军浓得化不开的“北京情结”，因为莫军是北京人，而联想在北京。但北京万科本身可以满足这两个理由，因为，北京万科是万科集团“救”了数次都没有救起来的市场，极富挑战性，同时，北京万科还可以满足莫军呆在北京的愿望。

　　这是继2001年2月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姚牧民辞职以来，万科内部高层核心又一次辞职事件。在万科的位置仅次于王石、郁亮，曾经作为北京万科的董事长、总经理而在京城地产界掀起一阵风波，为何莫军离开北京万科？

　　从1993万科谭志伦首次进京买地到2002年6月22日吴有富挂帅，北京万科先后换了七任主帅，相对于万科在其他地区的风光场面，万科在北京的遭遇已成遗憾。

　　北京万科屡救不起

　　王石曾何等器重北京。1993年6月，时任北京万科总经理的谭志伦在京郊顺义拿下第一块地，是为万科城市花园，此时也是万科挟品牌优势进行第一轮全国扩张的时期，然而，谭志伦在北京万科总经理的座位上只坐了半年多便匆匆离开。

　　1994年初，姚牧民任万科总经理，姚对北京万科的管理颇为个性，当时其坐镇深圳遥控指挥，并委派张睿为北京万科常务副总处理现场事务。为找到管理北京万科的合适人选，姚任北京万科总经理期间频繁更换副总，张睿在北京万科常务副总的位子上只坐了3个多月，便由张树林接下了位子，张树林之后是赵晓峰。

　　赵晓峰之后吕葵上任，1996年年中，吕葵代替姚牧民坐上了北京万科总经理的位置。1996年年底，北京万科城市花园与业主矛盾激化，因为漏水，城市花园售出的900户中就有500户有过维修记录，王石亲赴城市花园与业主对话，希望能够解决北京万科的危机，然而，近百名业主并不买帐，对话变成了批斗会，情急之下，王石紧急调万科“救火队长”林少洲增援北京。

　　1996年年底，吕葵辞职，吕在北京万科总经理的位置上只坐了半年。林少洲接替吕葵后不负众望，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化解了“城市花园”的一系列问题，城市花园项目更曾经一度连续6个月排名万科全国销售冠军。林更借当时刚刚在香港上市的北辰集团急需现金收入作盈利的财务报表之机，以每平方米不到2000元的熟地价格买下了现在的星园地块，开始了万科在北京多项目同时开发的时期，也让万科北京在北京立住了脚。

　　如果能这样一路走下来，也许北京今天就是万科最重要的市场了，但戏剧性的变化出现了。2000年1月6日，刚刚把万科带上良性轨道的林少洲突然宣布辞职，北京万科的发展一时之间扑朔迷离。

　　随后莫军接任，莫军在扮演北京万科总经理这一角色时，和姚牧民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姚牧民与莫军在担任北京万科总经理一职的同时，都还兼任着集团副总经理的职务，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深圳总部。对于北京的日常事务，管理的方法自然是隔山打牛，以遥控指挥为主，为此，莫军曾经被戏称为“遥总第二”。

　　但莫军在北京万科总经理的位置上呆了半年之后突然被调回总部作集团副总，万科的给公众的理由是：莫军荣升副总，管理万科全国的业务，但保留其北京万科董事长的职务。

　　2001年7月，在莫军“执政”一年半之后，张力上任了。然而不到一年，张力便结束了他在北京万科的“执政时光”。2002年6月22日，万科在北京召开媒体见面会，从中海“空降”的吴有富正式上任北京万科总经理。

　　北京万科被冷落

　　在2000年北京房地产业的二次飞跃中，万科显然没有把握住机会。

　　数字也许更能说明问题：2001年全年，北京万科的营业收入在整个集团内部占16.02%，排第三位，而净利润却只占集团的4.68%，在各大城市中排最后一位。万科在北京做的地产项目之所以比同地区其他项目售价要高出约1000元／平方米，除了市场认可的万科品牌之外，拿不到一手土地致使土地成本高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相对于北京的开发商“华远”、“万通”，万科在北京购置的土地价格偏高，而且位置较差，一直低迷的利润率使得北京万科的发展举步维艰。“北京的地非常难拿，情况很复杂，也很难说清楚。”肖莉如是说。

　　“高昂的成本使万科失去了一定的市场，北京万科的地位弱化直接影响到万科在北方地产市场的布局，因为北京是万科北方市场的基地，而最有可能代替北京万科北方基地地位的城市如今看来很可能是沈阳，因为万科在沈阳房地产开发总量中的比例已经超过10%，虽然沈阳的主营业务收入在万科的版图中仅次于北京，但净利润却已经占到万科集团利润的18.35%。”有内资深人士如此评论。

　　业内资深人士认为，万科在北京市场不断遭遇挫折主要是因为：北京万科高层大多是管理型人才，而北京其他的地产大鳄高层则是以北京华远为代表的技术性人才为主，这形成了万科在管理上的优势，但也客观造成了建筑质量相对较弱的局面。

　　其次，北京地产界一直比较活跃，而且“高人”辈出，在媒体炒作方面，万科在深圳虽然做得很成功，但这与深圳媒体的密切有关；而北京的地产商概念炒作明显比深圳要高明得多，北京的媒体思想体系比较活跃，潘石屹、任志强成功地利用了媒体的力量，在这一点上，万科的地产项目在北京的炒作便没有了媒体的优势，莫军没有抓住使它和万科飞跃的机会。

　　在万科的网页上，万科人曾经如此介绍北京万科：“北京万科企业有限公司是万科集团的下属全资子公司，万科集团不但将巨额配股资金用于星园开发，由集团副总莫总亲任总经理，还从深圳、上海等地抽调集团最优秀的人才，充实北京万科的领导队伍。”

　　业内人士透露：当初莫军任北京万科总经理之时，北京万科曾经是万科集团跨区域发展战略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2001年，万科将直接及间接持有的万佳百货股份有限公司72%的股份转让给中国华润总公司及其附属公司后，成为专一的房地产公司，并且制定了发展计划：“未来5年，万科将以上海、北京、深圳、广州为核心城市，同时选择以上海为龙头的长江三角洲地区、以北京为龙头的环渤海地区和以深圳、广州为龙头的珠江三角洲地区3大城市圈开发住宅。”发展计划显示：北京被纳入万科未来发展计划中四大核心城市之一。

　　但风向很快就变了。王石今年2月下旬在接受广州媒体采访时表示：“2003年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需求非常强劲，万科的重点将放在珠江三角洲和长江三角洲。”看来，经过频繁的换帅仍然不能救起北京市场时，北京万科在万科集团的发展中已经被放到了次要的位置，去年万科首次参与广州地产广船地块的拍卖便是信号，王石在今年又一再表示万科将大规模参与广州旧城区的改造。

　　在多种努力之后仍然不能拯救北京的同时，万科重心的转移似乎已成定局。

　　万科人事制度软肋？

　　“莫军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职业经理人，喜欢创造和挑战……联想集团所提供给他进行房地产项目多品种开发的机会和挑战更符合他目前的追求和偏好。相对创业和扩张初期而言，公司已明确的未来是持续以住宅为核心的业务发展方向，使莫军实现房地产多品种开发的理想受到局限。所以，莫军选择联想集团实现其个人价值，是可以理解的。”万科在发给记者的邮件中如此解释。

　　万科的成熟对于创造性的人才也许是枷锁。王石曾经说过：万科现在需要的是遵循规则的、有操守的职业经理人，林少洲当初离开万科时的理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林离开北京万科时，正值北京万科情况最好的时候。“我当时离开北京万科时就曾提到希望在一张白纸上创业，也就是想到新的现代企业制度这个平台上去创业，在这个平台上，人的个人优势才能够和公司一起在业务上、在产品上、在服务上放开地去运作，这个平台给人一种创作的兴奋，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林少洲说。

　　林打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比喻：万科就像“少林寺”，每一个人包括“方丈”在内都必须遵守清规戒律，而他更愿意像“桃花岛主”、“四大护法”那样自由挥洒。

　　业内人士喜欢把万科比作中国房地产的“黄埔军校”。当初莫军说：“万科是一个规范化的企业，是以职业经理人这种方式来管理员工队伍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必然导致其他的一些房地产企业会把挖人的‘矛头’首先指向万科，这很正常。万科早期崇尚的一种经营方式，是学习日本的经营管理模式，包括在用人的理念上。日本企业的用人理念，其实强调的是一种终身服务，万科深受这方面的影响，包括对于员工的资本持有方式在内，都是在鼓励员工长期为企业服务。”如今看来，万科的“长期服务”制度在莫军这里又一次失灵。

　　从最基层做起的莫军，被万科称为“服务于万科房地产业务的资深业务职员”，万科消息人士透露：“莫军是实干型人才，个性比较强，对统筹规划的工作可能不太感兴趣。离开万科可能是他想转往实干型的事务，联想的发展空间对于莫军个人而言可能会更大一些。”看来，莫军离开万科和林少洲的理由不谋而合了。

　　万科在对莫军离职的说明中也不得不承认其激励机制存在问题：“莫军的离职也使董事会更深一层地看到，随着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从公司治理的角度来看，公司的激励机制还有需要进一步完善的地方。公司在2000年曾聘请汉威特管理顾问为公司制定了期权计划，但很遗憾的是，因法规所限，该计划尚无法实施。应该看到，莫军此次选择联想集团，联想集团所提供的管理层持股计划有一定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