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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津门艺术圈里人和圈外人关注的海河边的6号院创意产业园,最近重新修缮一新,大小创意机构纷纷进入,有人管它叫“天津的798”,还有人定义它为“天津创意产业区的领头羊”,这究竟是一个时尚区,还是一个实干区,还有待于不同的人去进行不同的慢慢斟酌,但是无论如何,具有城市观察意义的是,它来了。
是一家位于海河西岸台儿庄路的创意产业园区,6号院建筑前身是英国怡和洋行的产业,由5座独栋四层建筑组成,有独特的风格,至今已有近一百年的历史。新中国成立后,怡和洋行被天津市人民政府接收,这里成为一商集团天津文化采购供应站的库房,从2000年开始,逐渐有艺术家与艺术机构进入。近来改造为“6号院创意产业园”后,目前已经有近几十家从事创意产业的设计公司和艺术家在这里落户,并有不少外地机构对这里表现出极大兴趣。
6号院798艺术区位于北京东北方向朝阳区大山子地区,是原国营798厂等电子工业的厂区所在地。 798厂区的部分建筑采用现浇混凝土拱形结构,为典型的包豪斯风格的建筑,在亚洲亦属罕见。自2002年开始,大量艺术家工作室和当代艺术机构开始进驻这里,成规模地租用和改造闲置厂房,逐渐发展成为画廊、艺术中心、艺术家工作室、设计公司、时尚店铺、餐饮酒吧等各种空间的聚集区,使这一区域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擢升为国内最大、最具国际影响力的艺术区。
电视剧《奋斗》里,一群被导演精挑细选出来的“酷”得有些不真实的80后们有个聚会的场所叫“心碎乌托邦”,这是一个很有画面感的,能迅速让年轻人迷恋的LOFT空间。所谓“LOFT”,其实就是大仓库。当这个仓库式的空间作为主要场景出现在这部以“青春偶像”为标榜的时尚剧里的时候,我认为这是一个标志,标志着这种“LOFT”风格已经彻底地从艺术圈子里的小众审美走向了大众流行。我能想象到在看这部电视剧时,会有许多年轻人指着那个“LOFT”跟家里人炫耀:“呦,这不是798吗,我还去过那呢。”就像我在海河边的6号院里溜达,听见后面有青年男女在高声议论:“呦,这不是照着798弄的吗,我还去过那呢。”
问题是,你了解798吗?现在的问题是,你了解6号院吗?
现在走进6号院,能看见巨大的海报,是关于正在展出的“传承与思辨”的油画展,这个油画展有一个特别的主题,是“写实主义”,里面展出的油画大都是天津油画界老中青三代油画家的写实作品,来看画展的观众中除了学艺术搞艺术的年轻人,还来了许多有些年岁的喜欢画的人,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他们对这些作品很满意,因为这些画,他们“都能看懂”。我当时就想,如果把这些老观众们攒起来弄一大把拉北京798去,估计有脾气大的当时就得搞破坏,回来时还得顺着京津塘高速骂一道,因为我很清楚,798里的那些作品无论从视觉上还是从表现意义上,肯定会超出这些老美术爱好者们的心理承受极限,当然,大多数的作品他们是看不懂的,看不懂还好,看不懂就不生气了。看得懂,就得骂街了。但是在6号院,这些观众们很高兴,很平和,从一楼700平方米的展厅里出来后,他们还带着这股高兴劲四处在这个院子里走走,挨个工作室串串,这种新鲜的艺术工作环境让他们在这种语境和心情下观摩,他们接受起来非常愉快。
所以,这就是6号院与798的第一个区别,就是这里定位是先锋的,拓展的,但不是刺激的。这倒不是说有刺激性的艺术就一定是不好的,是垃圾的,主要是那些刺激性的艺术主要的客户是海外的艺术机构,人家就在北京转悠,连上海都懒得去,所以如果想在天津摆个艺术品场子去忽悠北京的老外们,基本上是等于在忽悠自己。经常听有的津籍艺术家抱怨,说天津的“当代艺术环境不好”,问他怎么不好了,就说是“比北京差太多了”,其实这怎么比呢,因为即使在美国,当代艺术区也恐怕就是纽约的苏荷区那一小块地方,所以一个国家的先锋艺术区也不可能每个城市都有,拿西方的一些城市与天津比,可能艺术气氛还不如咱呢。
6号院的坐落位置也和798有明显的不一样,798都快到北京五环了,你要是从王府井蹬个自行车去798参加艺术活动,那算是费了劲了,基本上晚上就得住那了。而咱们6号院本身就在市中心,守着海河景观带不说,步行到天津站也就10分钟,步行到劝业场也不超过15分钟。所以就注定了它不是郊区的那种艺术区,它是市中心的艺术区,它的交通位置也注定了这里将会吸引更多的商家,而不单单是艺术家。北京有许多艺术家通常是这样,白天赶往郊区的大工作室清静地创作,晚上再回到城区的住宅,享受繁华的夜生活。而如果有6号院的画家恰巧住在天津城郊,那就等于是白天进城画画,晚上出城睡觉,和北京的艺术家正相反,也挺有意思的,估计有好多北京艺术家还羡慕这样呢。
6号院的许多空间都正在装修,这里第一批进驻的机构以艺术家工作室居多,还有一家画廊,后来再进来的基本上就都是些各种各样的“创意产业”了,有摄影工作室,有服装公司,有玩拓展训练的公司,据说还要有民间博物馆,这也和798有所不同,798几乎是清一色的画廊,而且都是经营当代艺术的,其中几家规模大的都是海外背景的,即使有少数几家餐馆、书店和服装店,也都是艺术家或是家属在经营,而且经营的也都算是当代艺术的副产品。当然,能跑这么远来这儿的,也都是冲着当代艺术来的。而6号院的定位是“创意产业”,而且是“天津的创意产业”,这本身就要求它要随行就市,因为天津就没有这么多的当代艺术家,如果生硬地只许画画的才能进来,最后为了凑数再招进来几个画“行活”的,那就更尴尬了。总而言之,6号院现在的生态还是丰富的,有层次的,就拿艺术家工作室来说,画水墨的,画油画的,搞传统的,搞现代的,基本上全齐了。所以,相比于798,它更像是一个家门口的工作室,而不是每天人来人往的“艺术江湖”,它是内力的,而不是外力的,它是平和的,而不是充满争议的,它是静悄悄的,充满着生产力的,而不是故作张扬的,为了迎合某种商业偏好,种种迹象表明,它和798除了都源自旧仓库这一点以外,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是,它是我们天津自己的创意,是我们城市发展的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