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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主城区部分房价近年来以每年接近1000元/平方米的速度飞速上涨,市中心的房价则超过8000元/平方米
“楼市三城记”之一
编者按:今年以来,房地产热不断升温,商品住宅供不应求和价格快速上涨在部分消费者中形成了“恐涨”和“抢购”心理。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房地产信贷的通知》?121号文件?也引起了巨大反响。东部房地产业“健康状况”究竟如何?121号文件能否纠正房地产业发展的一些不良倾向?老百姓离“居者有其屋”的梦想是越来越近还是渐行渐远?带着一系列的问题,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近日赴浙江、江苏采访,重点了解了杭州、温州、苏州三城市的房地产发展现状。
三年翻一番:百姓叫苦不迭
住房问题是浙江大学方老师的一大心病:孩子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一家三口还挤在35平方米的单位宿舍里。最近,他下定决心改善住房条件,几经挑选,相中了位于杭州市文二路尚未开盘的“世纪新城”。尽管还是“三不知”楼盘(不知道具体面积,只说在120平方米至140平方米之间;不知道具体开盘价格和确切的开盘日期),但是选择余地已经不大,因为预定非常火爆。
大致计算了一下价格,方老师有点发懵:参照周边楼盘的价格,这个楼盘的价格不会低于6000元/平方米,加上地下车库停车位的价格,估计总价需要90万元。
围绕何时买房、买什么样的房,方老师已经犹豫了好几年,结果是越犹豫价格涨得越高,同样这个地段的房子,如果三年前买,每平方米不过3000元左右,比现在低一半以上。更为现实的苦恼是:虽然自己的收入在杭州不算低,但真要买这套房,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老百姓买不起房,买不到房。”杭州某医院的眼科医生吴女士说起房子的事情就搓火:工作20年,夫妇两人都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可是目前还和两个上中学的孩子挤在55平方米的房改房内。
吴女士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说,不是不想买房,可是依照目前的家庭收支水平,要想在杭州买房,连首付款都很难凑齐。所在的工作单位也承诺过发放住房补贴,“但是好几年过去了,也不见影子。”
据最近刚刚落幕的浙江省第十届房交会组委会统计,这次房展会上杭州的住宅平均价格为5477元/平方米,比去年房展会5155元/平方米的均价上涨了322元。
据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调查,杭州主城区一些楼盘的房价近年来以每年接近1000元/平方米的速度飞速上涨,城北地区的拱宸桥一带的房价目前已经达到4800元/平方米,城西的蒋村商住区的房价则超过了5500元/平方米,市中心的房价则超过了8000元/平方米,有的已经突破万元大关。
浙江省改革与发展研究所所长卓勇良认为,杭州市房价三年内几乎翻了一番,其上涨速度高于居民储蓄总额增长幅度,房价涨幅吃掉了市民近几年增加的储蓄,这是不大正常的。
房地产的杭州怪圈
6月中下旬期间举行的浙江省第十届房地产博览(展销会)适逢中国人民银行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房地产信贷的通知》(即“121号文件”),但是121号文件似乎并没有降低杭州楼市的热度。据组委会统计,有13万人参加了首日的展会,成交893套,成交面积、成交金额等指标均为历届房交会首日之最。
据第十届房展会统计,杭州的住宅供应仍处于严重的供不应求状态:可住2000户的亲亲家园,预约客户达6000人;彩虹城二期共1200套,房交会前积累的客户已经有4000多人;房展会期间尚未办妥预售手续的世纪新城,房子已经所剩无几……
当地有人士说:关于杭州房地产市场存在严重泡沫的争论已经持续了3年,而这3年来杭州的房价却出现了加速上涨的趋势,供求矛盾也更加突出。而且每次房展会都为房价上一个新台阶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尽管杭州市建委有关负责人声称,通过大规模的宣传报道该市房地产业的现状和市场需求趋势,在一定程度上使房地产投资与投机者对预期的期望值更为谨慎与理性。但是从购房者的反应看,2003年的“抢购潮”似乎又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以至于当地有媒体认为:“恐涨心理弥漫房交会”。
按照一般的供求规律,如果某种商品需求持续旺盛,必然会导致供应的增加,并且随着供求的平衡使得价格逐步得到平抑。但是杭州房地产市场的现状则是价格一路上涨,供应量并未同步增长,甚至还出现了开发商“惜售”的现象。
那么,杭州房地产市场的怪圈是怎么形成的呢?
首先,主城区土地供应严重不足,地价持续走高。杭州主城区三面环山、一面临江,可供开发的面积不过百余平方公里。从1999年下半年开始,杭州的土地供应统一收归土地储备中心,以招标拍卖方式出让。而杭州市政府又坚持“非饱和适度供应,有计划出让,保持卖方市场”稳步适量供地的政策,地产商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导致了地价持续走高。据国家发改委、国家统计局最新调查显示,2003年二季度与去年同季相比,杭州的土地交易价格上涨41.7%,而临近的上海,同一时期土地交易价格涨幅为14.0%。
第二,房地产商面临“无米之炊”。据杭州市统计局统计,上半年该市商品房新开面积是353.68万平方米,仅增长3.5%,而上年同期增长达58.5%。据对市区100个在建的房地产开发项目调查显示,上半年新开工的项目仅占13%,有53%的项目在2001年以前开工,34%的项目在2002年开工。
第三,房地产商搞“二次垄断”,抬升房价。由于土地资源短缺,一些开发商拿到土地之后,采取各种方式放慢开发进度,等待土地“升值”,以实现其利益最大化。
第四,虚假的需求信号。浙江腾达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华才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商品房登记预定往往是有水分的,一方面,可能是开发商故意“限量”供应,制造供不应求的气氛;另一方面,购房者在看房时会到处预订,个别人会一口气登记十多套,但最后落实的往往只有一套,多数预定都不了了之。
第五,投机者哄抬房价。尽管杭州市有关部门声称炒房者在杭州是少数现象,“炒号子”之类的纯投机行为已经得到遏制。但是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学院路的两家房屋中介暗访时发现,其实只要有“房源”,不管是现房、期房,还是未签订销售合同的“号子房”,他们均来者不拒。8月16日,杭州市市长茅临生通过市政府“市民信箱”向公众发布了一封题为《让杭州市民居者有其屋》的电子邮件,承认杭州房地产市场确实存在一定的炒作行为。“现在房子紧张的原因是房子一出来就被‘黄牛’拿走,甚至是房地产商直接发给员工了,以制造气氛促销,直接上市销售的房子很少,就好像春运期间倒卖火车票的情况一样。”
暴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浙江工业大学房地产研究所所长虞晓芬说:杭州房价不但涨势凶猛且有点看不到边,如果这种形势持续的话,不仅会损害到广大购房者尤其是中低收入者的切身利益,也不利于杭州房地产业的健康、有序持续发展,对于城市发展也有许多连带的负面影响。
卓勇良认为,杭州房价飞涨,即使其中有正常的因素,但是对这个城市也具有巨大的杀伤力:影响了城市的投资环境,不利于拉动消费,不利于居民改善居住条件。
茅临生也承认,相对于来杭州创业、发展的经济精英来说,杭州市普通居民的购买力相对较弱,在房地产市场上参与的是不平等竞争。如果不建立科学、合理的住房保障体系,许多杭州市居民根本就买不起房子。
在老百姓利益得不到保障的同时,一度赚得盆满钵满的房地产开发商也面临着进一步发展的难题。
陈华才向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透露,最近正在考虑到北京等外省市寻找发展机会。
事实上,由于认为杭州房地产市场发展空间狭小,近年来转向外市乃至外省的房地产开发商已经屡见不鲜。有资料表明:2000年以来,有100多家浙江房地产开发商进入上海开发了100多个项目;在南京,有15家浙江房地产开发商;在苏州、无锡,有12家浙江房地产开发商。
房价会直追香港吗
“有人说,杭州的房价肯定还会涨,将来总有一天会达到香港的水平。”杭州市民宣虹这样对中国经济时报记者说。不过她也坦承,尽管前几年曾经“投资”过好几套住宅,获利不菲,但是目前暂时处于观望阶段,因为“现在这个行情究竟有多大的获利空间,已经很难说。”
宣虹的看法或许可以反映出一些杭州人对当地房地产市场走势的复杂心态。当地某网站一项有7666人参与投票的调查结果显示,44.8%的人认为杭州的房价将会“略有下调”;另一项有13179人参与投票的调查结果显示,58.7%的人不会在近期购房。
但是陈华才的观点是,杭州的房价肯定还会继续攀升。他分析道,杭州每进行一次土地拍卖,都有可能爆出“价格又创新高”的新闻,譬如4月29日杭州文一路原浙江省地质学校26.2亩土地的拍卖价折合成楼面价高达4650元/平方米,当时不少业界人士都称“想不到”,但是7月17日离此地不远的原中国计量学院地块拍卖价折合成楼面价竟高达5326元/平方米。
“开发商为什么敢不惜血本拿地?因为他们的赌注就是两年后楼盘落成时房价还要上一个台阶。从市中心的情况看,按照今年的土地拍卖行情预测,两年后楼价肯定要超过1万元。”
在全国各地拥有20多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浙江新湖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林兴认为,由于经济发展后劲足,城市化进程加快,土地资源不可再生,房价稳中有升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当然他也认为,房价的上升不应该是无限制的。
“杭州公众房网”副总经理邓力认为,今后杭州房价应该出现多元化发展的趋势,一些在地段景观方面独一无二的房子(如能看见西湖的“湖景房”)出现天价也不奇怪,但是从总体上看,杭州的房价上升空间应该不会太大。
针对杭州目前住房市场供不应求、房价居高不下的现状,杭州市委书记王国平在近日召开的杭州市城市化工作专题会议上,提出要采取措施稳定房价,合理加大住宅用地的供应量。对“开而不发”的房地产项目加大土地回收力度,对已批准的房地产项目,监督其尽快开工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