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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爷爷81岁的时候,他说,我老了,真的没办法把局面给改变过来。”阿华回忆,“我还是很气愤,我说,你这样子,把我对你的好印象都改变了。”
气愤中的阿华甚至对爷爷有过这样的谴责——
“你把房子给了别人,我代表祖先告诉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应该很苦恼。我很伤心。你很喜欢我,我也很爱你,但为什么我们把最大的财产留给一个外姓的人家?况且你特别讲究这个!你把全家从乡下带到上海来,希望我们能在上海立住脚跟,而你却把房子给了别人!”
爷爷没有解释,那时他已经中风了,嘴向一边歪着,老态龙钟。
阿华甚至还动了个小脑筋。他利用陪爷爷洗澡的机会,拿着老式录音机给爷爷录音。爷爷如他所愿,对着录音机很认真地说,他把一切遗产包括坐落在某某位置的房产,(作为遗产)都给长孙。
但这盘录音阿华最终也没派上用场。
十几岁的阿华,愈发为房子惆怅。爷爷因此在他的印象中留下了最不完美的一笔。
“但这是以前,现在我对爷爷已经不这么想了。”阿华说,他自己想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明白了做父母的难处,“都是自己的孩子,可能真的是没办法。我现在认可他确实是很难为了。”
但因此而产生的对房子的特别敏感,几乎成了阿华性格的一部分。
1990年代初,在技校上学的阿华周末回家,经常看见万国证券下面排着买股票的长队,沪上“杨百万”的传奇故事,让他满心向往。当时的上海,处在疯狂的股市潮中,不过,阿华并没想到,10年后的上海会以同样的疯狂陷入到“炒房”风潮中,而他自己,不仅身陷其中,而且成为“弄潮儿”中颇为成功的一个。
疯狂的年代
在阿华满怀惆怅地来往于家和技校之间时,1992年1月,一种叫做“股票认购证”的新鲜玩意走俏上海滩,为它疯狂的人不下百万,其中一部分人因此而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到了当年的6月,自发性的“全民炒股”热潮,已经蔓延到浦江两岸。认购证从30元一张涨到4000到8000元一张。
股票迅速拥有了绝代佳人般的魅力,无数人为她神魂颠倒、寝食难安。
一位买卖股票成为亿万富翁的股民甚至动情地说:“买股票吧,它是你如胶似漆的妻子!”
据说最红火的时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各路神仙”到体改委、证券委争抢额度。而到认购证发行的时候,万人空巷,人山人海,几天几夜排队抢购,蔚为壮观。在相当一部分人的记忆里,那可算得上是一段流金岁月。
中国迅速出现一支规模庞大的炒股者队伍,这样的疯狂在6年后依然余波荡漾。
1998年的秋天,刘伟就站在这样的队伍里。
“头天晚上,下班以后就过去排队,排一晚上。我们3个人轮班,谁累了就在中间休息一会儿。”感谢当时的季节,还没到冬天,省去了带棉被这样的烦琐装备,只需要把衣服穿多点。“当时很疯狂。”刘伟回忆说。
1992年上海的股疯,和海南的房地产泡沫几乎同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