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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宏斌的牺牲
“你买了个便宜货。”9月5日,孙宏斌在协议签约仪式上对单伟豹说了这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孙一定百感交集。2003年,他走出天津,疯狂全国扩张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认了。”而今的一切,似乎也确实到了他不得不“认”的时候。
“贱卖论”,是人们对此次并购最主要的评价,理由在于:顺驰目前在全国16个城市拥有42个项目。在土地价格飙升的今天,12.8亿元未必能拿到一块地,但现在却“轻取”了整个顺驰集团55%的控股权。
“是不是贱卖了,从顺驰这次从路劲基建的融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9月11日,一位不愿吐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对新地产说。
该人士透露,实际上,此次顺驰与路劲基建签订的协议并不是路劲基建与顺驰的第一份协议书。此前的7月13日,双方即已经达成意向性合作协议。作为同意路劲进入顺驰进行尽职调查的条件,路劲基建下属公司随即向顺驰北京公司提供贷款2.7亿元人民币,年利率12%。随后,一个月之后,路劲基建再次给天津顺驰滨海公司贷款人民币3亿元,不同的是这次是通过外汇质押下的人民币贷款。即路劲基建与其控股股东惠记共同向境外银行提供3亿港元存款作为担保,银行再向顺驰发放人民币贷款,年利率7%。而顺驰付给路劲基建联合体5%担保费,总的来说顺驰方所付出的贷款利率仍为12%。
“因为认购股权的审批手续很烦琐,时间会拉得较长,因此顺驰两次要求路劲基建在正式协议签订前先期贷款。这样操作相当于路劲基建提前对顺驰注资,因为最后的实际还款人还是控股股东路劲基建。这种操作方式,在企业的正常融资中是很少见的。这样操作,一方面可能因为路劲基建的内地子公司没有那么多现金,另一方面这种渠道是最迅速的一种融资方式,这说明顺驰对资金的需求已十分迫切。这样,对方当然会抓住顺驰的软肋,尽可能地压低收购价格。”该人士表示。
而此前,关于顺驰资金链已极其紧张,甚至已火烧眉毛的传闻已被媒体称之为公开秘密。
据内部人士透露,在北京,顺驰领海小八期因为一直没有交土地出让金,至今没有获得土地证。而顺驰蓝调二期更因延迟交房遭到业主集体抗议。在顺驰大本营天津,顺驰太阳城二期因出规划红线未获得土地证,项目其他部分则停工达半年之久。在苏州,占地面积超过1平方公里的苏州凤凰城,其中两块地已被政府认定为闲置土地收回。有消息透露,石家庄的两个项目也整体转出,石家庄的两个项目也整体转出,顺驰南京公司已卖给融创集团和另一家公司。据称,孙宏斌曾多次前往苏州,试图为凤凰城寻找合作方,但均没有下文。
如此种种,以至于一位离职的顺驰老员工向媒体爆料:孙宏斌在重回顺驰时曾向属下交了个底,当时天津顺驰的账面资金仅是两位数,而资金刚性缺口却达5亿~6亿元。
“确实,这个交易价格远远低于公司的价值。单是公司现有的700多万平方米的土地,就不止这个价格。”以至于在协议签订的当天,顺驰中国总裁汪浩也这样说。
但几天之后,面对新地产时,汪浩开始强调另一个理念:“价格和价值是两回事。”那么,什么是价格,什么又是价值呢?对于任何一个企业来说,价值当然是其盈利能力,顺驰当不会例外。
汪浩在接受新地产采访时,称今年顺驰的年销售总额能够达到50亿元,北京地区今年已经销售的数字是15亿元,全年能够占全国总销售额的三分之一。据相关数字显示,截止9月12日,顺驰北京的三个项目总销售金额为4.35亿元左右,距15亿元的数字尚远。
不过,对于顺驰可以进行的选择,汪浩给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一种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可能性——将手头的项目、地块分别出售,汪浩认为,这样做,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但是顺驰这个企业,也就没有了。或许正是从这个角度,汪浩认为孙宏斌确实是卖便宜了。
“对老孙个人来说,卖的是便宜了。但是对顺驰公司而言,这是一件在顺驰发展史上可载入史册的事情。其意义比2003年的蟒山会议(注:2003年7月20日,在北京昌平的蟒山会议上,孙宏斌以《鸿皓之志向,蚂蚁之行动》的主题发言,正式启动了顺驰的全国化扩张战略,并提出了要坚定、坚决地进行土地储备的要求,顺驰全国化扩张的步伐由此拉开序幕。)和2005年的天鹅湖会议(注: 2004年5月15日,顺驰在天津武清县天鹅湖酒店召开会议,首次对全国化战略实施以来的情况进行总结,并提出了对房地产形势变化的应对之策。)还要重大。”在回答新地产记者关于如何看待这次同路劲的合作在顺驰发展历史上的地位和意义时,汪浩说。
“孙宏斌一直是我很欣赏的一个人,如果顺驰此前不进行不计成本的扩张,如果顺驰少走一步,孙宏斌就成了。”在得知顺驰控股权易主的消息后,北京万年花城副总经理黄玺庆曾感叹说。而在汪浩看来,也正是因为孙宏斌有了今天这一步,他可能真的成了。
“在同路劲的谈判过程中,老孙始终本着公司价值最大化高于股东利益的原则,他个人的利益做出了牺牲,因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的。但是,这10多亿资金注入后,彻底解决了顺驰的现有问题,对顺驰公司而言,这次股权交易并不是出卖股权,而是增资扩股。公司从此可以安全、健康地发展,对公司的长远发展都是一件意义深远的事情。而且,从长远来看,对老孙也是有益的。因为如果顺驰都没有了,哪还有老孙的利益?你要相信,老孙是很有智慧的。”汪浩对新地产记者说。
“你要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是愿意出让自己公司的控股权的。”在听到顺驰控股权易手的时候,一位业内公司老总对新地产这样说。
从这个角度看去,顺驰的易手,固然令孙宏斌痛苦,但他同样也不愿意这个辛苦做起来的公司,就此消于无形。“贱卖”的背后,同样凝聚着孙宏斌对这个企业的感情。